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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渡舟讲解伤寒论讲稿如下:
“以无谷神”,谷神就是谷气。人的荣卫的来源,都是来源于谷气。人病脉不病,只是因为饮食不及,吃的少,形体衰,是这么个情况。只要是病好了以后,饮食正常了,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所以不涉及到死的问题,只是病的问题。跟行尸不一样,行尸走肉,看起来很好,没有病态的特点,但是脉绝了,这个人就完了。由此可见,脉的重要性。《辨脉法》也讲到这一点。可以结合起来,加以体会。
39条“问曰:翕奄沉,名曰滑,何谓也?师曰:沉为纯阴,翕为正阳,阴阳和合,故令脉滑,关尺自平。阳明脉微沉,食饮自可。少阴脉微滑,滑者,紧之浮名也,此为阴实,其人必股内汗出,阴下湿也。”
这一条,论脉由阴阳之相合,而成滑形。滑脉就是阴阳之气相合而产生的。但是有阴阳平与不平之分,如果平了,是正常的,阴阳相合,也有阴盛阳虚,阳盛阴虚之分。翕,曰浮而盛。奄,当个忽字讲,忽然间。人的根本、生死之源,也可以说脉的生死之源,在于阴阳,阴阳一个是先天阴阳,叫少阴,后天阴阳,叫阳明胃,是脉的生死之源,是脉的根本。阴阳,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凡是有阴有阳的,就应该两相和合,应该互相平衡互相依赖,这样才是没有病。这是一个精神。
第二,沉脉都是属于少阴的。翕属于正阳,浮大而盛,正阳就是阳明。脉来浮盛,是反应阳明的正阳之气。这个脉,浮而盛,忽然又见沉,由浮盛到沉,由沉又到浮盛,这反应了少阴、阳明,阴阳之气是两相合和的。这个就是滑脉。滑脉的搏动特点,就由浮盛而又沉,沉而又浮盛。这个就说明,少阴之阴与阳明和合,形成了滑脉。所以脉是滑的。关是主于阳明的,尺是主于少阴的,现在阳明的脉微沉,这个叫阳中有阴,阳中有阴,阴阳相得,关自平和,就没有病了。少阴的尺脉微滑,为阴中有阳,尺脉自然就平和了。关尺自平,就概括了,阳中有阴,阴中有阳的特点。这个时候饮食自可,就正常了,没有什么问题了。所以少阴脉微滑,阴中有阳,阳明脉微沉,阳中有阴,这是阴阳和合,人没有病,饮食自可。
滑和紧脉。“滑者,紧之浮名也。”这句话怎么解释呢?滑与紧有个分别,脉来急切有力的,而没有阳和,没有缓和之气的,就是紧脉,紧脉来的力量很大,弹人手,没有阳和之气。所以紧脉为寒脉。滑脉,也是浮盛,来的有力,脉搏浮盛而有鼓动之相者谓之滑。翕,为正阳,有浮盛的样子。浮盛之中忽有沉。所以紧脉与滑脉的分别,紧脉来急切有力,滑脉来而浮盛,有相同之处。滑脉也可以说是浮紧,有点象紧,但是滑脉有沉,紧脉没有“翕奄沉”这个特点。滑脉,脉来浮盛,有点象紧。所以说“滑者,紧之浮名也。”在浮的这一方面,滑有紧脉浮而有力的特点。这样一来,少阴脉微滑,阴中有阳,如果滑的浮盛,有紧的意思,这个就是阴分里有阳邪,是指邪气说的,少阴里有阳热的实邪,为病,一个是股内汗出,一个是阴下湿也。股内就是阴股,大腿一个是内侧,一个是外侧。外面是阳面,阳经所经之地,内侧为阴股,为阴经所经之地。阳加于阴,所以谓之汗,阴股会出汗,阴下湿,男性阴囊,发粘发湿。
这一条总的来说,有阴阳相和的滑脉(少阴和阳明和合),也有阴中阳气太盛的滑脉,变成湿邪。这个在临床很有体会了。比如妇女之脉,脉见沉,这是少阴脉,沉是水脉,是肾脉,滑是阳脉,沉滑,就是阴中伏热,我们就要问:如果有带下,白带黄带特别多,味挺大的,这个就是少阴藏有湿热之邪。必须要用黄柏、知母、苍术、茯苓、泽泻、滑石、苦参,清阴分之热,病就好了。这个还很有准儿,这个有效率,10个就能对7个,10个对10个,这也不见得,沉滑脉有时还见别个病。小便黄短,前阴疾病,阴痒,尿道有刺激症,再不就有带下,往往就见沉滑之脉。第二点,男性,见沉滑了,如果腰疼,腿疼,腿沉、腿胀,你问问他小便,会黄、色太重,太黄,这个就是湿热,是湿热之邪下陷阴中,你就得用二妙、苍术、黄柏、木瓜、牛膝、茯苓、泽泻,清热利湿利小便,才能见好。这个病如果当成风寒治了,越治越坏。这一段我认为只有成无已注的最好,我看了很多的注,只有他结合临床了。
成无已注:饮食自可以后——“少阴脉微滑者,当阴部见阳脉,则阳偏胜而阴不足也,以阳凑阴分,故曰阴实。股与阴,少阴之部也,今阳热凑阴,必熏发津液,泄达于外,股内汗出而阴下湿也。”他认出来热邪加于少阴为之湿,这一点别个注解没有他的见解好,他这个见解我在临床上我体验出来了,是正确的。
同志们可以问了,那沉数不也行吗?沉数可不可以说,也有带下啊,也有两条腿疼啊?为什么必须沉滑来说呢?沉数,这个例子就不合适了。因为滑脉主于痰湿的,痰是哪儿来的呀?没有湿哪儿来的痰呐?所以下面带下也好,两条腿酸重疼痛也好,它有湿邪。所以同学们看了我开的那个方子,觉得不可理解,人家都那么疼了,你还开一两(30克)生石膏,还有黄柏知母,你这药太凉了,人家痛的东西就是寒呐,你怎么用寒凉之品呐?后来看我那方都还有效,哦,这才明白它是热邪,风寒湿,还有个热,热痹,这是我的临床经验。结合临床谈谈我个人的体会。所以滑脉见于少阴的微滑是好的,要是滑而紧、滑而实,这是他前后对比,滑而有力,甚至于接近于紧了,那就是阴中有热邪,此为阴实。所以才发生股内汗出阴湿、女子带下男子腿疼下肢肿都是这类病,也包括阴囊潮湿。阴囊潮湿,一个人一天得换五次内裤,怎么治也治不好,后来我用苍术黄柏苦参用刺猬皮炒灰,刺猬是阴兽,几付药就治好了。所以你体会阴中伏热,是这么个问题。
还有,现在温胆汤证,大家都不知道,失眠、口苦、心烦、头晕、恶心,这个就是火,就是热啊,痰就是阴啊,也是个阴阳相杂的病,如果心烦、多梦,如果只认为是有火,怎么用黄芩、黄连,怎么治也治不好,晚上还是睡不好,必须加上半夏、竹茹、陈皮、生姜,一去痰,就好了。因为火是属阳的,痰湿是阴邪,把痰去掉了,病就好了,否则火是不会下去的。所以阴阳有两者依伏之病,单治一个,是治不好的,必须得抓住病的根底。
40条“问曰,曾为人所难,紧脉从何而来?师曰:假令亡汗、若吐,以肺里寒,故令脉紧也。假令咳者,坐饮冷水,故令脉紧也。假令下利,以胃虚冷,故令脉紧也”。
这一条,主要是论紧脉主寒,以至于紧脉产生的条件。
紧脉之来,有三个原因,总的来说,都是跟寒邪分不开的,紧主寒、主痛、主实。寒是根本。
假令亡汗,汗出太多,汗里有阳气,汗出太多,阳气受伤,阳气一伤,阴气就盛了,就可以促成寒相了。呕吐,伤了胃阳之气,汗多伤肺,使肺胃里寒,所以见了紧脉。假令咳者,坐饮冷水,此“坐”,当“因”字讲,不是坐着喝冷水。所以才有训诂学。杜牧有首诗:“停车坐爱枫林晚”,此坐,也是因的意思。就因为喝凉水,形寒饮冷再伤肺,水寒之邪伤了肺,水寒上射,肺胃有寒故咳,故令脉紧。一个是误治,亡汗若吐,这是误治,坐饮冷水,这是饮食不节。“假下利,以胃虚冷”,下利,因为胃中虚冷,也可以出现脉紧。说明紧脉是和寒分不开的。一个是寒,一个阳气虚、正气虚,寒邪盛,因此出现了脉紧。脉紧有三个来源,都可以出现脉紧。
学这个有什么意义呢?知道紧脉所生的原因,我们临床辨证就有了依据了。亡汗,若吐是肺里寒,可以出现脉紧。胃虚寒,也可以脉紧。由于水饮之邪所伤,也可以产生紧脉。临床凭脉辨证时,要考虑这三个来路,来探索寒邪的来路。
上面讲滑脉,下面讲紧脉,这里面有没有一个联系啊?有没有一个互相渗透的这么一个意思啊?我说是有的。“滑者,紧之浮名也”滑脉在浮盛这一方面,在滑而有力这一方面有接近于紧的这样一个情况,所以它为阴实啊。讲完了滑脉接下来讲紧脉,这是水到渠成之笔,是很自然的。但是滑主热,紧主寒,所以有一个上下对比。
下面这9条“寸口气盛,名曰高……缓尺相抟,名曰沉。”总而言之是论营卫的强弱,强就是太实了,营卫的弱不足了,再一个就是论营卫的平和,既不太强,也不太弱,它是很平和的,所以这八九条是讲营卫的盛衰以及它的平和。念一下原文“寸口卫气盛,名曰高;荣气盛,名曰章;高章相搏,名曰纲。卫气弱,名曰惵;荣气弱,名曰卑;惵卑相搏,名曰损。卫气和,名曰缓;荣气和,名曰迟;迟缓相搏,名曰沉。”寸口之脉是脉的大会,营卫之气是会于寸口的。咱们不是讲了吗,漏水下百刻,一呼一吸为一息,脉行6寸,一天一夜13500息,两刻在身上走一圈,水下百刻,走50个圈,而会于肺,所以营卫之气呢,它是会于寸口的,所以要了解营卫的盛衰,所以从寸口脉候营卫的有余与不足还是平和的这是有根据的。这个高和章是指营卫有余了,气血太刚强也。惵卑指营卫之气不足,营卫不足了,气血为之减损而少也,气血就亏损了,减少了,这是第二个。一个是有余的一个是不足的。寸口脉缓而迟,缓和迟是营卫相和,既不太盛也不太衰,它是处于一个和平的状态,那是正常的现象了,这样营卫就抱团了,营卫之气就不浮散了。
卫气太盛,脉也盛。所以名日高,高者高大。荣气盛 名日章,章者章注也。荣是阴血,荣气太盛,就章。高、章,反应了荣卫之气有余,太盛。高章相搏,名日纲。这个纲,同于刚,刚强有力。荣卫太盛,人就刚强有力。这个是不是好事呢?不是,是太过了,会得有余之病,得实证。为什么荣卫太盛呢?那是病邪导致的,卫气弱,名日揲,是恐怯,不足。荣气弱,名日卑,荣血之气不足,卑,低下了。揲卑结合名日损,就是减少了,就是不足了,荣卫之气受到伤害了。这个样子,发病当中,都是荣卫不足的疾病发现。伤寒论中,荣卫不足,血少故也,桂枝新加汤主之。荣卫是灌溉周身,荣卫不足,就会周身疼痛,浑身无力。所以损指正气不足而言。
正常的,卫气和,名日缓,就是舒缓,很正常。荣气和,名日迟,不快不慢,很徐,这样荣卫相和,名日沉。这样,荣卫抱团了,不会散了,无太过无不及,脉就沉。沉者荣卫互相结合,能够安静,不被邪扰。这个就是正常的情况了。
这几条,因为脉,“脉为血脉,气血之先,血。。。。气息应焉”,脉道就是荣卫之行,荣卫之行而辩见寸口的,就有盛衰、平和。伤寒表实,脉来浮紧,就是太过了,名日纲表实,头疼、腰疼。非用麻黄汤发汗不可。桂枝加人参汤,荣气不足,血少了,也是浑身疼痛,汗后身痛脉沉迟,脉见沉迟,发汗后,脉 见沉迟了。这个疼痛跟伤寒表实的就不一样了,那个是邪气盛,这个是正气虚,那个用麻黄汤发汗,这个用桂枝加人参汤,来补荣卫气血的。这个方子很有效。
一个产后流血比较多,浑身疼痛。我一看,浑身疼痛、脉沉迟缓,舌苔淡,就开了这个汤,吃三付,就好了。伤寒歌括、长沙歌括,都得背下来,有无穷无尽的好处,记而不忘,就是临床辩证的有力支持。这些歌,是我那个时候,启蒙学医的时候背的,今年六十八了,还能上口,受之不尽。现在就不行了,这也不背,那也不背,怕苦,这个说是要是能学到什么东西,恐怕困难。所以中医要讲究背,背是基本功。那些老大夫,背原文,倒背如流。
荣卫的平和,要从寸口脉反应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