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内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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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暴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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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黄帝内经》的创作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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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2 10:55:5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文19:
大要曰:徐而疾则实,疾而徐则虚。

说解:
这句话讲的是补虚泻实针法的精妙之处。

因为古人的“虚实”近乎一个直观的概念,起码在他们的心目中,“实”就是真的有客邪侵入了体内,“虚”就是体内真的有神气不足,而施加针刺的结果必然会使皮肤表面留下一个针眼,所以,在具体的补泻操作中,出针以后對這個針眼的處理就得有个讲究:“泻”的时候就一定要讓邪气通過这个針眼排泄出来,“补”的时候则刚好相反,一定要尽力避免神气通過这个針眼散逸出来。因此,迎随补泻的关键操作并不在进针之时,而在出针之时,并且出针时的操作手法必须完全相反。

追济为补,补的意义在于引导神气的聚集,故补法的出针要领是徐出针而疾按针眼,以尽可能避免神气的损失;

迎夺为泻,泻的意义在于刺破血络以泄血,故泻法的出针要领是疾出针而徐按针眼,以尽可能把恶血排泄干净。

《素问·针解篇》:“徐而疾则实者,徐出针而疾按之;疾而徐则虚者,疾出针而徐按之。”是为至解。

不过,必须承认,《小针》作者的这句话确实说得非常含糊,很容易使人产生误解,而且,他显然是故意的。

“大要”,就是非常机密的技术资料,相当于今天标有“绝密”字样的重要文件,在这里是刻意强调针法的神秘性。因为作者要招徕门徒,需要先吊起听众的胃口,那就不能把具体的针法问题讲得很清楚,只能含含糊糊,说一半,留一半。故此“大要曰”,就是向听众暗示:我掌握着针刺技术的全部机密,现在透露给你们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其实《小针》的每一句话都暗含着类似的玄机,此所以外行很难读得懂。

比如,对于“血络”这种病理现象,《小针》作者就极力地掩饰,每以代词“其”、“之”来表示(如睹其疾知其原,知其往来,要与之期,逆而夺之等等),最多用“逆”、“宛陈”、“邪胜”这些形容词来暗喻,却是从始至终,只字不肯提“血络”二字。其中的原因,就在于血络本来是显而易见的东西,一旦捅开了血络这层窗户纸,则“守神”就明朗化了,再无神秘性可言。

另外,还有一点需要说明,关于针刺补泻,其实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机密,《小针》也是从未提及,而且在整部《内经》都予以模糊化处理。那就是:补法和泻法必须使用不同种类的针具。

《素问·八正神明论篇》有一句“泻必用方,补必用圆”。虽然这话说得相当含混,一般人很难明白其具体含义,但是用于补泻的针具应该有所不同的意思还是很明确的。实际上,此所谓“方”,是有棱有角的意思,乃指鑱针、锋针之类;此所谓“圆”,是圆润光滑的意思,乃指员利针、毫针之类。

补虚泻实必须使用不同的针具,与出针时必须采用相反的疾徐手法,有相辅相成之意。盖有棱角的针可以尽量开大针眼,有利于出尽邪气恶血,而圆滑的针则易于深刺,使皮肤及皮下软组织尽可能减少创伤,并且也有利于出针后针眼的迅速闭合。

很显然,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迎随补泻必须对应的具体针具,那么,就算他掌握了迎随补泻的原理,也还是白搭,因为他不可能真正地运用于临床,最多也就是纸上谈兵。所以针具的正确选用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深技术,但却是针刺治疗最关键的事项。

《小针》作者之所以对针具问题三缄其口,当然不是疏忽,而恰恰是因为针具问题至关重要,是针医行业的最高机密,所以绝对不会公开宣讲。又比如,《小针》作者一上来就隆重推出的“小针”,显然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而且肯定是有意设置的哑谜。因为,既把“小针”作為针刺治病的主要器具,而“小针”究竟为何等样式?却是始终没有任何交代,可見其根本就不打算公开。实际上,综观整部《内经》,其中关于九针的具体应用,也是讲述得最为含混不清(相比之下,阴阳五行就讲得过于详细),往往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甚至还故意混淆视听。比如《灵枢·官能》又说:“泻必用员,补必用方”。《八正神明论篇》又说:“故员与方,非针也”。这就足以令后世学者蒙头转脑,一辈子也搞不清针刺的补泻是咋回事。

《小针》作者作為针医鼻祖,不但享有崇高的学术威望,亦必然是学界导师和领袖,那么什么话可以公开言讲,什么话不可以公开言讲,最初都由他来決定。所以既然他认为对针具问题一定要严格保密,则其弟子辈(《内经》的总编辑及其他作者)也就不敢胡乱言语。这其实也意味着,《内经》时代的针医其实是一个行会组织,具有很严格的组织纪律和保密规则。外人如果想成为一个针医,光靠学习《小针》和《十二原》这些初级读本是远远不够的(因为那上面只是含蓄地提示,远远没有说透),必须通过内部人的介绍和组织考察,再经过宣誓程序(主要是承诺保密义务),乃能成为针医行会成员,然后才可能由老师手把手言传身教,真正领略到针医的奥秘。《内经》曾多次发出“非其人毋传”的警示,多次提到正式传授针法前要割臂歃血和诅咒盟誓,显然都是出于技术保密的目的。

至此,在补充了必要的细则要点之后,我们看到,《小针》作者已经正式建立起了一套以迎随补泻为核心的针刺理论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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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2 13:26:5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文20:
言实与虚,若有若无;察后与先,若存若亡;为虚与实,若得若失。

说解:
从这句开始,解答听众的疑惑和问题。

由于《小针》作者的讲演含糊其辞,而他的听众本来对针医一窍不通,所以他方才说的这一套理论其实等于对牛弹琴,这些听众充其量只是在作者的慷慨陈词中隐约感受到了针医的气势磅礴、博大精深、玄妙神奇,至于针刺治病的原理和操作技巧,却是一点也没有听懂(其实压根没想让他们听懂)。因此,在听了上述讲演之后,广大听众最关心的问题其实并不是这种新式疗法究竟有多么高明,而是关心它的使用价值,也就是针刺疗法究竟有没有治疗效果——听众中很大一部分人患有各种疾病,所以他们才有兴趣来听这个号称是“神乎其神”的针医讲座。

本来,按照作者所宣称的,针医治病似乎应该是这样:客邪进入体内就是实,神气不足就是虚;逆而夺之就可以泻实,追而济之就可以补虚;那么,按照这个方法补虚泻实,则虚者可实,实者可虚,于是疾病得除,患者也就应该霍然而愈,最起码当下也能明显地缓解症状。

因此,尽管听众对诸如“逆顺”、“虚实”、“补泻”、“疾迟”等等针医术语似懂非懂,但是对“神乎其神”的疗效却不会有丝毫的理解错误。实际上,这些听众当中肯定有对《小针》作者宣称的疗效抱有怀疑甚至相当不满的人,他们肯定会提出“为什么我扎了好几次一点也不见轻”之类的质问,而《小针》作者必须对大家最为关切的这个疗效问题作出合理的解释。

作者在这里一连用了六个“若”字,就是要说明应该如何正确地看待针刺疗效这个问题。

须知古代的“若”就相当于现代的“好象”、“大概”、“差不多”,总之是不好确定、不能太认真的意思,但是如果口语中反复连续使用,则往往见于推卸责任、强词夺理的场合。

因此,这段话总的意思就是:疾病的产生大概好像是无法确定而难以觉察的,因此用针刺方法补虚泻实的治疗效果,大概好像也很难觉察出来。这其实就是说,由于得病是一个不知不觉的逐渐累积的过程,所以病愈也必然是一个不知不觉的逐渐累积的过程,如果指望当下就能感觉出来的立竿见影的疗效,那是不现实的。

所谓“言实与虚,若有若无”,是从生理角度上说: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突然间发现自己身上明显地少了什么东西或者多了什么东西,所以,现有的“虚”或者“实”都不是突然间冒出来的,而是天长日久日积月累逐渐形成的,而且肯定是在若有若无的不知不觉中形成的。

所谓“察后与先,若存若亡”,是从病理角度上说:现有的疾病肯定是由客邪一路入侵造成的,但是无论客邪最先侵入到皮肤表层,还是后来又从皮肤表层深入到躯体内部,都是无法觉察的,所以客邪在人体的滋生蔓延过程也是在若存若亡的不知不觉中进行的。

那么,既然如此,得出“为虚与实,若得若失”的结论,也就非常地自然而然顺理成章了。“为”是行为、作为,“为虚与实”即对虚与实的操作,也就是补虚泻实的具体治疗。

这个结论的意思就是,因为治疗是患病的逆过程,它要让疾病按照产生的路径一步步退回去,那么,既然疾病(虚实)是在不知不觉中逐渐产生和发展起来的,你就不能指望用针补泻一下就有显而易见的得失,这还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么?然而,尽管未必当下见效,但是补必有所得,泻必有所失,等时间长了必能显现出针刺补泻的效果。

经过这样一番苦口婆心顺情顺理的解释,我想,那些对针刺疗效满腹狐疑和不满的听众,也就能够恍然大悟了——原来疗效不显著的责任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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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3 10:07: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暴风雪 于 2014-11-13 12:56 编辑

原文21:
虚实之要,九针最妙,补泻之时,以针为之。
说解:
但是任何时候都会有特别较真的人,这种人提的问题格外尖锐,每每让大言炎炎夸夸其谈者尴尬难堪,而在平等对话的场合,较真的人就更为常见,所以《小针》作者碰上这么一位也很正常。
于是有个特别较真的人马上站出来质疑:“既然治疗是得病的逆过程,既然见效的时间长短取决于患病的时间长短,那么,某些突发性疾病,比如有的人突然后背上长了个疮,有的人手腕上突然出了个瘤,又比如有的人突然发高烧,有的人突然半身不遂,有的人突然跌倒昏迷,诸如此类突如其来的疾病,你总该有立竿见影的疗效吧?”
这个尖酸刻薄的问题,一下子把《小针》作者推上了绝路:他要么对这些突发性疾病拿点立竿见影的真本事出来;要么只能灰溜溜地收摊回家。同时,也正是由于这个刁钻尖刻的问题,一下子把讲演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听众们顿时又活跃起来,其中很多人还在等着看笑话。
然而这招貌似很致命的“将军”,其实正中《小针》作者的下怀。因为,针刺疗法的优势,不在慢性病,而恰恰在于那些突如其来的急病。也就是说,只有在对付突发性疾病方面,才能最大限度地展现针刺疗法的神奇魅力。因此,我怀疑,这个特别较真的人,很可能是《小针》作者安排在听众当中的托儿,因为一般的听众提不出这么刁钻尖刻而且还很合乎逻辑的问题。
于是,正好借着这个因由,《小针》作者得以在大庭广众面前展示一下针刺疗法对各种突发性疾病的即时疗效,从而让那些对针医抱有怀疑态度和抵触情绪的听众彻底转变看法——这就是“虚实之要,九针最妙,补泻之时,以针为之”的由来和背景。
《小针》作者当时面对的是一大群半信半疑犹豫不决的听众,这个时候如果进一步,就能立刻拥有众多的支持者,使针医从此打开局面,如果退一步,就会从此彻底葬送针医的前途。所以,他必须立刻拿出证据,以证明针医确有切实可靠的疗效。然而疗效问题单凭嘴说没用,只能现场实验,才有令人信服的说服力。好在《小针》作者随身携带针具包,好在听众中有许多病人,于是《小针》作者很爽快地答应:由听众选出几个标准的病人,当场演示。(注意他的条件是:“标准的病人”。)
所谓“虚实之要”,其实就是强调选择病人的条件,要符合“虚实”的标准。盖“要”的本意是腰,故可以泛指事物的中间部分,而中间部分恰恰正是事物的标准所在,后来才又在标准的意义上引申为“重要”。但是这句话中的“要”显然不可理解为“重要”,否则文法不合、语意不通。因此,这个“虚实之要”就是指“虚实”的标准病例,即特别典型、特别显著、谁也不可否认的虚实。也就是说,连外行也能看得很清楚:某个病人的症状属于明显的“虚”,某个病人的症状属于明显的“实”。
很显然,既然是挑选符合虚实标准的病人,那就不可能选那些迁延日久缠缠绵绵虚实错杂的慢性病人,而只能挑选那些急性发作而病情单一的病人——作者提出“虚实之要”的用意即在这里。
请注意,作者这个时候又突然改口为“九针”,而不再坚持用“小针”(须知作者本来是讲“小针之要”的)。这就说明,当作者看到选出的这几个病人,便意识到单靠“小针”肯定不行。这是因为,听众选出的这几个“虚实之要”,每个人的病情都很特殊(听众的目的是要实实在在地考验针刺的疗效,当然不可能选病情很一般的病人),必须得使用某些特殊形制的针具,采取一些特殊的针刺手段。由此可见,“小针”肯定包括在“九针”之内,但“九针”的范围明显大于“小针”,而且,《小针》作者的针具包里显然并不都是“小针”。
方才关于虚实补泻若得若失的疗效解释,虽然有点强词夺理,但是针对的都是那些迁延日久缠绵难愈的慢性病,而且这些病通常只适用于“小针”。由于慢性病的机理是整体的神气虚,而整体神气的补益殊属不易,所以用“小针”治疗慢性病确实很难短期见效,因此“扎了几次都不见轻”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么,对于这一类疾病,有些较真的听众不承认针刺补泻的疗效,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针刺疗法在当时毕竟是新生事物,广大民众都不很了解)。
但是突发性疾病的机理通常是整体神气不虚,只是客邪在某个局部过于亢盛,以致于出现严重的拥堵阻塞,影响到正常的血气流通和生理功能,而针医可以使用各种针具予以直接地疏通或排泄,故可以展示针到病除之神奇疗效。然而一旦亲眼目睹到这神奇的疗效,你就不得不叹服得五体投地——这正是《小针》作者的目的。
“补泻之时,以针为之”,如果搁在任何其它场合,绝对是一句纯属扯淡的废话,但是在“虚实之要,九针最妙”这个语境之下,却是非常关键的点睛之笔。因为这句话显然不是在阐述什么针医理论,而只是对既往事件的追述,所以它只能是对《小针》作者当时所作所为的记录。正是由于有此一笔,如同留下了一张非常珍贵的历史照片,才使我们仿佛看到了《小针》作者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场演示的景象。也就是说,必然有旁观者亲眼看到了《小针》作者用九针为一些患者作补泻治疗,并且亲眼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疗效,所以才认为有必要把这激动人心的事件记录下来,然而详细记载这些治疗过程不符合《小针》作者的保密原则,故只能简单地记录下“补泻之时,以针为之”这个意义非凡的举动。
由于没有详细记录,我们无法得知《小针》作者当时到底对哪些“虚实之要”的病人做了哪些补泻治疗,但是他的“补泻之时,以针为之”的举动必然获得了满场喝彩,第二场讲演的效果显然比第一场更加成功(招募到了更多的门人弟子),却是没有什么疑问。这从他再没有举办公开的学术讲演,而且迅速组建起了一支有相当规模的针医队伍,便足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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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3 19:48: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知道各位读者能否随着我的叙述穿越时空,但是我相信,没有人否认,探讨《黄帝内经》的创作过程,需要复杂的思维,也就是缜密的推理,而推理就必须尽量搜集并充分利用各种佐证,建立一个合乎逻辑,而且能够使人如临其境的场景模型。

按常理推测,《小针》作者虽然始终保持对外界保密的警惕性,但是其所有的针刺技术都会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自己招募的门人弟子,而这些门人弟子后来在撰写《内经》时肯定会有所透露,所以我们在《内经》中经常看到的一些关于针刺补泻技术的记载,亦可以看做《小针》作者在“补泻之时,以针为之”的佐证。

下面我把《内经》中明确不能使用“小针”的记载罗列几条,虽然这些佐证不能尽显当时的火爆场面,至少也能显示一个轮廓——所谓的“虚实之要,九针最妙,补泻之时,以针为之”,在当时大概应该是这么一个场景:

比如古代常见的脓疡病,具有发病急、进展快的特点,由于细菌感染而化脓,使得局部软组织出现很明显的红热肿硬和疼痛。按照古人的观点,这就是最典型的邪气积滞郁结的表现,因此属于标准的“实”症。而《内经》作者对这种病的治疗,就是使用“铍针”。(请注意:铍针不是小针。)

《灵枢·九针十二原》:“铍针者,末如剑锋,以取大脓。”

这就是说,铍针的尖端有很锋利的刀刃(就相当于西医的手术刀),可以切开化脓部位的肌肤,再辅以挤压,就能够把郁积于组织内部的脓液排出。然而一旦目睹臭烘烘的脓液(那就是明显的邪气了)从铍针割开的孔道中汩汩地流淌出来,而软组织的红热肿硬以及疼痛程度随即缓解或消失,再过几天看到伤口完好,豁然痊愈,你就不得不承认针刺疗法确实有立竿见影的疗效。

比如腱鞘囊肿这种病,由于鞘内积液的缘故,在关节的表面会明显地鼓起一个囊肿。按照古人的观点,这个囊肿就表示该关节的内部聚集了邪气,因此也属于标准的“实”症。而《内经》作者对这种病的治疗,就是使用“大针”。(请注意:大针不是小针。)

《灵枢·九针十二原》:“大针者,尖如梃,其锋微员,以泻机关之水也。”

所谓“机关”,即骨关节。所谓“机关之水”,就是关节囊内分泌出来的积液。为其凸起于关节表面并妨碍关节运动,所以需要“泻”之。

“梃”的本义是棍棒,“尖如梃”表明,大针属于“九针”当中最粗的针,其样式就如同小型棍棒。那么,用“大针”刺穿囊肿部位,就可以形成较粗的针眼,于是得以顺利排泄出鞘囊内极其粘稠的胶冻样积液。而一旦看到积液从针眼中慢慢地流淌出来,而关节表面的囊肿随即趋于平复,你就不得不承认针刺的即时疗效了。

又比如尿闭症,也是突发性的,由于尿潴留,膀胱极度膨胀,整个小肚子都被撑得鼓鼓的,这显然也是标准的“实”症。而《内经》作者对这种病的治疗,就是使用“长针”。(请注意:长针不是小针。)

《灵枢·九针十二原》:“八曰长针,长七寸。”此乃“九针”中最长的针。

《灵枢·癫狂》:“内闭不得溲,刺足少阴太阳,与骶上以长针。”

这就是说,以“长针”刺入脊椎的腰骶部位,就能治疗尿闭症。盖此操作相当于脊髓穿刺术,其意义在于刺激脊髓骶段马尾神经,以引起低级排尿反射。然而,一旦亲眼目睹尿闭患者突然哗哗地排尿,而患者顿觉无比的轻松,你就不得不佩服,针刺确实有非同凡响的疗效。

又比如腹水症,古人又叫“鼓胀”、“徒<疒水>”,整个腰腹部都被腹水撑得极度胀满,那显然也属于标准的“实”症。而《内经》作者对这种病的治疗,也是使用铍针。

《灵枢·四时气》有云:“徒<疒水>,先取环谷下三寸,以铍针针之,已刺而筩之,而内之,入而复之,以尽其水。”

这就是说,先用铍针(手术刀)在肚脐(“环谷”乃肚脐别名)下方三寸的腹壁位置切开一个口子,随即纳入一段竹管(筩即竹管),再把铍针探入竹管之内,继而割开腹壁内部的腹膜,就能使腹水沿竹管排泄出来了(此操作就相当于现代的腹腔穿刺术)。然而,一旦亲眼看到腹水真的流淌出来而且患者的肚子随即变软变小,你就不得不惊叹,针刺医学确实有非常奇妙的疗效。

以上这些病例,都有可能是听众们挑选出来的“虚实之要”。当然,《小针》作者当场治愈的病例,不可能仅仅是急性“实”症患者,还应该包括一些急性“虚”症患者,而且同样也取得了桴鼓响应的疗效,所以才可以统括为“虚实之要,九针最妙”。

比如《小针》后文记录了一个“五脏之气已绝”的突发昏迷濒死病例,那就属于非常典型的急性虚症,而作者即以“小针”抢救成功,由此可见《小针》作者在对付急性虚证方面同样有很强的实力。该段文字记录的是不是作者在“补泻之时以针为之”的当场所为,姑且从疑,不过这个病例与历史上非常著名的扁鹊治疗虢太子尸厥几乎一模一样,所以肯定会在社会公众中造成极大的轰动效应。

由此我们对“九针最妙”也可以有更深刻的理解:因为“九针”有针到病除之妙,有起死回生之妙,所以是名符其实的“最妙”。

当满腹狐疑而喜欢较真的人们当场看到这些特别标准的急性虚症和实症的治疗效果,我想,他们对针刺这种新式治病方法的所有疑虑,也就彻底打消了。不但如此,而且交口称赞、心悦诚服、钦佩崇敬之情油然而生、甚至把《小针》作者当成神人顶礼膜拜、争先恐后地磕头作揖……这些也是可想而知的。

至此,第二场讲座圆满结束。由于通过这两场讲演招募的徒弟已经够多,《小针》作者以后要专心培养门人弟子,只能采取内部授课方式,所以也就不再举办公开演讲。

因此,从“小针之要,易陈而难入”至此的这一段文字,真正是针刺医学得以创立的奠基石,此所以被总编辑尊为针医之“道”,排在全书的首页,实际上,我们还必须明确地认定:正是从这一段文字开始,《黄帝内经》才正式进入了创作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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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8 10:09:23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文22:
泻曰(迎之,迎之者),必持内之,放而出之,排阳得针,邪气得泄,按而引针,是谓内温,血不得散,气不得出也。
补曰随之,随之(者),意若妄之,若行若按,如蚊蝱止,如留如还,去如弦绝,令左属右,其气故止。外门已闭,中气乃实,必无留血,急取诛之。

说解:
这一段文字非同寻常,因为这是《小针》作者在给新近招募的门人弟子讲授针医的核心技术,这其实就意味着《黄帝内经》正式拉开了创作过程的序幕。

《小针》作者通过前面两场非常精彩的公开讲演,招募到足够数量的门人弟子,接下来,他就要全身心地训导他们,以期尽快把这些门人弟子培养成新式针医事业的接班人。对针医创始人来说,这是他的迫切任务,也是必然之理。

然而《内经》的创作素材,正是来源于针医导师对门人弟子日常的训导。我们看《内经》一律以问答的形式来创作,应该能够理解其最初的素材来源。另外,我们还要知道,古代道家所谓《内经》,本来就是只限于内部讲授的意思。

很显然,按《小针》作者的意思,针医的所谓“守神”,无论说得多么神乎其神,最终总要落实在“迎随补泻”这四个字,而针医的“迎随补泻”,在临床实践中就应该这么操作——这就是这一段文字的精神实质。

因此,由于“迎随补泻”就是“守神”,而“守神”就是针刺医学最根本、最关键的核心技术,所以这一段关于迎随补泻如何具体操作的论述,就具有头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然而我们知道,实际上,关于守神的具体操作,作者在前边的两场讲演都已讲过。比如,第一场讲演就曾提出“刺之微,在速迟”;第二场讲演则谈到“大要曰:徐而疾则实,疾而徐则虚”。但是,很显然,前面的那些演讲词都很浮皮潦草而且非常含混,根本不可能付诸实用,而这次讲得则非常深入、详细、具体、透彻,看了以后就可以直接照着操作,故而具有简明实用的特点。

之所以讲授的语气和内容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差,显然是因为讲授的对象不同:先前作者面对的是社会人士,其讲演目的是为新式针医营造舆论,招募门徒,所以只需夸夸其谈、泛泛而言,没必要告诉他们实质性内容;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门人弟子,从感情上等同自己的儿子,从法理上视为自己事业的继承人,当然要实心实意,从临床实用的角度,详细具体地讲授。

也就是说,从这段文字开始,就进入到正式的内部授课。与先前的公开讲演截然不同,内部授课讲得全是针医实用知识,每句话都透着殷殷真情。而且,这一段话正是作者对门人弟子的第一堂内部授课,其价值和意义当然是没的可比。

然而仔细分析这段文字,就会发现其存在着语句错乱、顺序颠倒的毛病。这从“必无留血,急取诛之”归并到补法,“按而引针,是谓内温,血不得散,气不得出”归并为泻法,就能很明显地看出其舛谬。故就这段话的字面意思来看,就犹如痴人梦呓,前后抵牾。因此,如果死扣着原话来阅读,则非但体会不出丝毫的殷殷真情,而且只能是越看越糊涂——我相信,这是很多人的实际感受。此所以自古至今也没人觉得这段话有什么特殊的重要性,也没人意识到其与先前的讲演有什么截然不同。

我最初以为语序错乱是错简造成的。

西汉时还没有纸张,书籍大多是写在用绳子编串起来的木片或者竹片上,故又称简、牍、册、典。这种书籍由于长期存放导致系绳腐朽,或者反复翻阅导致系绳磨损,若干年后,简片脱落,本是常事,所以需要经常编修,但是如果编修人员粗疏大意,或者是个外行,就很容易造成错简,导致一篇文章的语序错乱。

但是,具体到这一段文字,用错简来解释其中的舛谬,就说不通了。

比如,前不错简,后不错简,唯独这一小段多处错简,尤其是这一小段正是内部讲授的第一节课的重要内容,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又比如,虽多处错简,却语法通顺,也没有一个自然语句因为错简而被拆分,这就更加不可思议。

另外,还有丢字(补录在括号内的字)现象,也不是错简能够解释的。

由于一直抱有以上疑问,所以,当偶然看到出土汉简的照片时,我就猛然断定:这段文字绝不可能是错简!

因为,从汉简照片来看,每片简牍最少可以写十个字以上,多者则可达四十字以上,即便按最少字数算,错一简至少应该连续十个字出现顺序错误,而这段文字的舛谬却表现为四字一组的语序错乱,这就显然不是错简,而只能是有人故意地把语句顺序做了颠倒。

很显然,如果是人为地颠倒语句顺序,还尽量保持语法通顺,那么此人的用心肯定是比较阴险的,因为这属于有意识地误导和愚弄读者,则其动机显然是把针医的核心技术伪装起来,让后人再也无法了解迎随补泻的真相。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此人有能力把语句顺序全部打乱,那么也肯定有能力把这些语句全部删除,而删除这些文字当然更加直截了当,使迎随补泻这项技术永远而彻底地消失,这似乎更符合他的动机。然而他有能力却不予删除,而仅仅把语句的前后顺序做了挪动,这就说明,他对这一段文字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所以只做了些颠过来倒过去的小动作,却下不了彻底删除这种狠手。

因此,既然他不肯下狠手删除,无论怎么颠倒也仍然保留了语句的完整,说明他还存在一丝天真善良的动机,希望这些被隐匿起来的针刺技术有朝一日能够被发现、被破译,从而重见天日。因为,对设置迷局的人来说,破解的可能其实并非十分渺茫,只有你足够重视,每天琢磨,就像破解藏头诗一样,一旦看出其中的破绽,再按一定的规律重新排列一下,就能立刻破解这个迷局。

同时具备上述动机与能力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小针》作者。

因为,这第一堂课的内容绝对是最实用的核心技术,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却集中了他的全部研究成果,是其一生心血的结晶,故从感情上视同自己的生命,从法理上看做自己的财富,除了亲传弟子,他不能容忍被另外一些人平白占有和享用。

如果把《小针》和《小针解》逐句对照一下,就会发现,其实《小针》这篇文章在古代有简化版与充实版两个不同版本:早期的版本就是《小针解》作者看到的那个版本,是为简化版,其中缺少很多最重要的内容(起码缺少这第一节课以及后面的第二、三节课的内容);而我们今天看到的则是后期增补了这些重要内容的充实版。其中的变故大概是这样:《小针》作者最初有非常强烈的技术保密意识,所以把最重要的技术性内容都删除以后才肯公开发表,然而在自己的门人弟子俱已成才以后,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则针医已成星火燎原之势,眼看着发展为主流医学,作者也垂垂老矣,其意志趋于柔缓,其心理趋于宽容,而保密意识也就没有先前那么强烈,经过反复思想斗争,终于不忍心让毕生心血付之东流、永久埋没,所以又决定把那些最重要的内容增补上去,只不过仍然心有不甘,又对其中的核心技术做了一些偷梁换柱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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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9 00:29:46 | 显示全部楼层
因此,我们必须把这一段文字重新排列一番,才能复原当初授课的文本,而复原后的语句顺序大致应该是这样:

原文:
泻曰迎之,迎之者,必无留血,急取诛之,邪气得泄,排阳得针,如蚊蝱止,放而出之,去如弦绝,令左属右,其气故止。
补曰随之,随之者,必持内之,若行若按,如留如还,意若妄之,按而引针,是谓内温,外门已闭,中气乃实,血不得散,气不得出也。

再看调整语序后的原文,补泻井然有序,迎随焕然明朗,不但文章粲然可观,而实用价值亦跃然纸上,故为之详细说解如下:

所谓“泻曰”云云,是指针刺泻法,即刺泻血络或血脉使之出血的方法。

所谓“留血”,即滞留、淤塞之血,乃特指血络。实际上,《小针》作者的“留血”是与“血络”最为贴近的一个概念。

如前所述,因为血络中含有蓄积的邪气,而且其本身也不再正常流通,只是淤积滞留于皮肤表面,故需用针刺的方法“泄”而“诛之”。“急取”是随见随刺,不可迁延姑息之意。故只有“急取诛之”,才能达到“必无留血”而“邪气得泄”之目的。

《说文》:“排,挤也。”所谓“排阳”,即对皮肤表面施加一定的压力,也就是拍打、挤压皮肤的意思。因为血络非常细小,所以在刺泻之前,还须辅以拍打挤压等手法,令微细的血管暴露明显一些,以便于准确刺中,此便谓之“排阳得针”。“得”,《说文》:“行有所得也”,本意是获得某种好处,在此则是指通过拍打挤压,即可创造出一个更加有利于刺泄放血的条件。

“如蚊蝱止”,是说刺泻血络的刺入深度,就如同蚊蝱之喙,只能稍微进入皮肤一点点,其实就是极其浅刺的意思。

“放而出之”,《说文》:“放,逐也”。放逐都属于人为之事,则其力度比“蚊蝱”明显增大,故此乃特指对血脉的刺泻,是说刺泻血脉的进针力度和深度都要明显增大一点,才能出血。

“去如弦绝”,是说刺泻血脉的手法,要快速而轻灵,一旦刺中,就要马上离开,如同弓弦绷断,间不容瞬,其实就是极其轻快地点刺之意。

然而刺泄血络之法在古代又被称为“缪刺”,意思是未雨绸缪防微杜渐,亦即所谓“治未病”也。

《素问·缪刺论》:“夫邪客大络者,左注右,右注左,上下左右,与经相干,而布于四末,其气无常处,不入于经腧,命曰缪刺。”

这里所说的“左注右、右注左”,是一条很重要的生理病理学理论。是说血络往往在肢体两侧呈对称性分布,就好象左右两侧的血络能够互相对流似的。这是因为神气在身体两侧的发生量总是对等的,而血络的产生又与神气的发生量直接相关,故血络要么不出现,要么就会在肢体两侧对应出现。这一生理病理规律,在治疗之前务须了解,在治疗之中务须遵守。

此所谓“令左属右”,正是向弟子介绍血络的“左注右、右注左”这一生理病理规律及其临床应用(须知“缪刺”理论本来是《小针》作者发明的)。因为泻法既以“必无留血”为目的,这就需要全面地仔细检查患者的皮肤,然而受伦理文化的约束,这种检查通常很难彻底完成,而理论指导在这个时候就非常重要。也就是说,当发现了一个血络并随即予以“诛之”以后,再在躯体对侧的相应部位查找,往往也很容易发现血络,于是可以一并“诛之”。如果不知道血络有“左注右、右注左”这一规律,只是对所见血络实施刺泻而置对侧于不顾,那就等于白费功夫,达不到彻底清除“留血”的目的。故只有“令左属右”,才能“其气故止”(彻底消除邪气滋生蔓延的可能,即“治未病”)。“令”是使令,“属”是联系,不是归属。故“令左属右”是说务必把左右两侧肢体联系起来统一看待,意即不要孤立看待一侧的血络。

所谓“补曰”云云,是指深入针刺于肌肉软组织之内,以补益局部神气的方法。

《说文》:“持,握也。”即用力攥紧。“必持内之”,是说在深入针刺的过程中,务必把针捏紧,以避免弯针、折针。

针刺治疗补法泻法的最大区别在于:泻法一定要刺中皮下的血络或血脉才能出血,故泻法的进针点一定要非常精确,且刺入的深度要极浅,针刺的速度要极快。而补法则全然没有这些要求,故补法的刺入操作就显得马马虎虎随随便便:

在进针时只要取一大概位置即可,所谓“意若妄之”,就是心不在焉,对具体进针点不要很介意,也就是不必考虑穴位的位置是否特别准确。

在刺入皮肤后,并没有一个标准的刺入深度,只需要逐步地把针尖推进至软组织深处即可。所谓“若行若按”,就是推进一点停顿一下,再推进一点,再停顿一下,唯以得气为度。
另外,得气之后的留针时间,也没有固定的标准,所谓“如留如还”,是说可以留一会儿针,也可以得气后随即出针,都无所谓。

针刺补法唯一需要严密注意的,就是在出针时一定要随即按闭针空(按而引针),以防止神气或者血液(因难免偶然刺破血管)散逸出来(血不得散,气不得出)。这种针刺方法又叫做“内温”,为其能够调动体内的神气迅速集结于针下,除了痠麻胀感,还能使针刺局部感觉温暖。所以只要注意及时按闭针孔,就能保证针刺局部的神气得到切实的补充(外门已闭,中气乃实)。

“如”与“若”通,在这里都是粗略的大概其笼统而言的意思,也就是不必精细地确定。

这一段讲述迎随补泻的操作技术及其临床意义,非常生动,非常细致,是学以致用的授课典范,说明作者对弟子毫无保留,确实是充满了殷殷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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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19 11:45: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暴风雪 于 2014-11-20 09:59 编辑

原文23:
持针之道,坚者为宝,正指直刺,无针左右,神在秋毫,属意病者,审视血脉者,刺之无殆。
说解:
这是对门徒讲授的第二节课——附带说明:从这以后,再没有语句颠倒错乱的事情。
《小针》作者的愿望,当然是要推广普及针医,而自己单枪匹马孤身一人,且已垂暮之年,只能寄希望于开课授徒这一种方式,即一边开诊行医,一边以授徒的方式带出若干弟子,希望弟子出师后即以职业针医的身份独立开诊行医,仍以授徒的方式再带出若干弟子,如此繁衍下去,新式针医必将在华夏大地八面开花,最终取代传统巫医,成为主流医学——这是作者的宏伟构想。
所以,作者把独立开诊行医作为具体的教学目标,而授课内容必然全都与独立开诊密切相关。前面第一节课讲的是迎随补泻技术,这对独立开诊当然是头等重要(掌握了迎随补泻技术就足以应对所有的疾病),现在的第二节课则主讲人际关系学。也就是说,在作者看来,要想成为具有独立开诊能力的职业针医,除了掌握针刺治病的技术,搞好人际关系也是相当重要——我觉得《小针》作者的这种想法非常现实。
作者讲述的人际关系学主要包括三个方面:1,职业针医必须重点巴结的人物;2,职业针医必须重点照顾的人物;3,职业针医必须重点防范的人物。他的意思是,只有把这三方面的人际关系处理好,才能顺利地独立开诊行医。
这个“持针”是前文“持而内之”的同义词。在《小针》作者,“持而内之”是专指针法中的补法,而补法必须使用毫针,然而补法和毫针其实是《小针》作者的独创发明,也是新式针医的灵魂,因此,这个“持针”又有泛指新式针医这个职业的意义。是则所谓“持针之道”,不同于“用针之道”或“刺之道”,实乃针医这个特殊职业的特殊规范,就相当于现代的“岗位责任制”,每个职业、每个工种都各自不同。
但是,作者提出“持针之道”的本意,主要是指针医在待人接物或者人际关系方面需要特别注意的基本道理。因为,人际关系是丑陋的、厚黑的,普通人之间根本不可以讲授,如果不是与门人弟子有父子之谊,如果不是关系到针医事业的成败,作者肯定只字不会提起,此所以这段内容与第一节课在原始版被一并删除。然而即便对门人弟子,也不便特别露骨地讲授人际关系学,只能委婉涵蓄地旁敲侧击,所以先从最实际的针具材质说起。
后世针医很少考虑金属冶炼问题,所以也很难想象古代针医在针具问题上会遭遇多大的困难,但是实际上,拥有一套材质优良制作精美的金属针具,在当时确实是难度非常大的一件事,以至于必须运用人际关系。
作为一个独立开诊的职业针医,可以什么都没有,但必须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针具,这应该是容易理解的。但是古人并没有正当的合法途径以获取针具,此所以必须绞尽脑汁,动用各种社会关系。具体到《小针》作者的这些门人弟子,他们在学徒期间还算不上职业针医,肯定没有自己的针具,只能等出师以后再想办法。而作者在第二节课就提出针具的材质问题,显然是提醒弟子们,要充分认识获取针具的艰难程度,以便尽早地疏通各种关系。
“坚”,《说文》:“刚也”,就是既坚且韧的意思。所谓“坚者为宝”,是说用于针刺治疗的金属针并不是随便哪一种金属都行,而是必须用钢性强的金属材料,方能制作出精良的针具。否则的话,坚硬度不够,锐利度便无法保障,那就不能顺利地刺入血管、肌肉之中,甚至由于韧度低而出现折针,酿成医疗事故,根本不能作为临床实用。
很显然,《小针》作者所说的这种金属材料其实就是钢,只是西汉时的人还没有“钢”这个概念,所以他只能用“坚”来描述这种材料的主要特性。而且,真正的钢材在那个年代确实非常稀少,甚至比金子还要贵重,此所以才称之为“宝”。
由此可见,按照《小针》作者的意见,钢针才是最理想的针中上品,铁针虽然也能凑合,但起码得是几经锻炼的熟铁,纯生铁肯定不行,其它金属更是不行。所以,我们以后也不再使用“金属针具”这个含糊名词,凡《内经》提到的“针”,肯定全是铁质或钢质。
但是西汉实行铁业官营制度,凡是与钢铁有关的东西,一律由政府垄断,寻常百姓人家,不要说钢材,就是普通的铁材,也很难搞到,此所以需要人际关系。
其实就算搞到铁材也仍然不行。因为把铁材打制成针具,需要很繁琐很细致地加工,那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必须得有一套专业设备和至少一个手艺精湛的铁器工匠。但是在西汉,由于铁业官营,凡与铁器加工有关的工匠及作坊都纳入国家体制,由官府直接管控,而私人加工钢铁制品,属于违法行为。须知西汉沿用秦法,其律令以严酷苛刻著称,此所以更需要人际关系。
作者在“坚者为宝”之后便没有往深里细说,那是因为,下来的事情已经不言而喻。作为师父,既然没有能力包办弟子的针具,也只能提出“坚者为宝”这个技术性要求,而且只能点到为止,不便说得具体。盖每个徒弟的社会关系各自不同,具体走什么人际关系得由其个人决定——不用说,最直截了当的门路就是买通铁官衙门。
需要说明的是,西汉每个郡县都设有铁官衙门,专管铁器生产,各诸侯国想必也设有类似机构。但是考虑到诸侯国有一定的独立性,管理上会相对宽松,则《小针》作者所处的地域,应该归属某个诸侯国,所以才有通过关系获取铁器制造针具的可能。如果在中央集权的郡县,没人敢违抗朝廷法令,则干脆没有这种可能。然而即便在诸侯国,这也绝非轻而易举的事情,必须得付出极大的精力和本钱,动用一切人际关系,才有可能办到。
但是《小针》作者显然早已算定,这些门人弟子学成之后,无论多么费尽心机,肯定也搞不到好铁(因为好铁产量低,要优先保障军用),只可能用劣质铁打造针具。那么,为防止他们在独立开诊时因材质低劣而出现弯针、折针的尴尬,就必须提前练好“正指直刺”的进针手法。即:刺入角度与肌肤表面保持垂直,同时以手指护持针体,不使倾侧弯曲(无针左右)。这种进针方式的好处在于,能够有效地降低进针阻力,始终保持针体的挺直状态,从而最大限度地避免弯针和折针——由此可见,“正指直刺,无针左右”,亦正是前文“必持而内之”的本意,不过在这里是由“坚者为宝”这个话题附带提及的一项手法训练,虽然也可以作为“持针之道”的一项内容,却非本节课的主要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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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0 10: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和本钱,所以职业针医必须赚取高额回报,否则的话,就没人从事这项职业,那就谈不上针医事业的长足发展了。所以,职业针医必须考虑如何创收的问题。

虽然职业针医的经济收入只能来源于门诊患者,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在所有的患者身上都有钱可赚,因此需要对患者进行分类,并予以区别对待。具体地说,就是对于有钱可赚的富豪患者要重点照顾,对于没钱可赚的贫困患者要尽量敷衍。

“神在秋毫”,如果只是治疗过程要特别仔细的意思,那是完全应该的,但是“神在秋毫”明明说的是“检查身体要一根毫毛一根毫毛地仔细观察”,这就有点过分了,因为正规的诊断治疗并不需要这么认真仔细。因此,实际上,“神在秋毫”真正强调的是一种温柔体贴、近乎谄媚的殷勤态度,因为这里假设的是一个有钱可赚的“病者”。

“属”通“瞩”,“瞩意”,即密切关注、高度重视的意思。“病者”,不是现代人所理解的“患者”。盖古文的“病”,不包括能够自理的小病,而是特指现代人所说的“大病”,也就是由众多家人陪伴簇拥,或者由几个人抬着架着,从外表上一看就是病情很重而且已经不能自理的病人——很显然,这才是能够赚钱的患者。

然而众多家人陪伴簇拥或抬或架同时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故“瞩意病者”其实说的是对有身份地位的患者要特别热情、重点照应,并不介意其病情是否真的很重。这是因为,只有众多家人陪伴簇拥的病人才可能支付高额诊费,所以是针医必须敬奉的财神爷,而能够自理单个前来就诊的病人显然都是普通百姓,其生活本来就非常拮据,所以无论其病情轻重,都很难从他们身上挣到钱——古代针医是讲人道的,不给钱照样治病,碰上身无分文衣衫褴褛的穷人,医生也无可奈何,但是服务态度肯定不会特别热情。

以上是说职业针医必须要和两类人搞好关系:一类是以铁官为代表的行政管理人员,务必要巴结奉承,千万不能得罪;二是有身份地位的富豪患者,务必要热情周到,重点照应。这就是所谓的“持针之道”——独立开诊行医的职业医生必须知晓的基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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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1 01:31:34 | 显示全部楼层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人需要重点防范,这就是所谓的“审视血脉者,刺之无殆”。

需要说明的是,后人解读这句话最容易出现的错误,就是把“审视血脉者”理解为“仔细观察患者的血脉”,生生把一个实词“者”搞得没有着落,这显然是一种误解。

实际上,“审视血脉者”,应该理解为:“审视那些有血脉的人”。而且,“审视”这个词,虽然可以理解为“仔细观察”,但是明显地带有因为怀疑而高度警惕、严加防范的含义。

还需要说明,血脉不是血络,血脉是指皮下暴露的浅静脉,也就是俗话所说的“青筋暴露”,而血络则被作者称之为“留血”,那是指皮肤表层的毛细管扩张。(作者在下文还有对“血脉”的专门解说)

故所谓“审视血脉者”,就是审视那些青筋暴露的人。这其实也就是告诫弟子,以后独立开诊时,凡是见到有明显青筋暴露的人,务必提高警惕、加强防范。

这是因为,青筋暴露是底层民众的体貌特征,尤其是常年从事重体力劳动者,其脑门及手臂之上都会有很明显的青筋暴露,而那些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王公贵族官宦缙绅,绝对没有青筋暴露的现象。

作者之所以对重体力劳动者抱有防范心理,有两个因素。一是从创收上考虑,这些都是社会底层人物,只有穷困潦倒才做苦力,故属于无钱可赚的阶层;二是从行医安全上考虑,这种人通常不会生病,而且即便生了病也不会去看医生(盖体格健壮,特能扛病),那么,一旦这种人前来求医问诊,就得怀疑他的动机,是不是故意来碰瓷的,是不是没病装病寻衅滋事的,总之一句话,是不是诈病。而个体职业医生如果对这种人没有高度的警惕性,一旦被其诈病成功,不仅惹气伤财,更要命的是,由此产生的严重后果和恶劣影响,很可能使一个刚刚独立开诊的年轻医生彻底断送了前程。

因此,基于上述两种考虑,作者的意见是,对于有明显青筋暴露的人,要一律采取“刺之无殆”的敷衍治疗。也就是照准了其明显暴露的大静脉,用大粗针狠狠地来一下,让他大大地出点血。这样,名义上也算给他治了病(古代非常时兴放血治疗,就像现代非常时兴打针输液),尽管没有赚到钱,起码不会让他的诈病图谋轻易得逞。 “殆”是危险的意思,“刺之无殆”就是不要考虑病人有什么危险,只管照准了猛扎就行。因为体力劳动者的体格都比较好,即使多放点血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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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2 12:45:0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文24:
方刺之时,必在悬阳,及与两卫,神属勿去,知病存亡。

说解:
我们看这段话的一头一尾,即可以大致理解:针医在治疗之前(方刺之时),首先要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病(知病存亡)。因此,很显然,这段话就是针对着“诈病”而发,所以这其实是接续着“审视血脉者,刺之无殆”这个话题,就防范诈病的具体措施,再做一番详论。因为,刚刚入门的年轻学徒员,对于“诈病”的危害性和复杂性,往往很难理解。

因此,实际上,这段话的根本意图在于,作为一个独立开诊的职业针医,还要练就一双慧眼,能够在众多的陌生的就诊者当中,迅速识别出哪些是真的来求医问诊的,哪些是没病装病而寻衅滋事的。

毫无疑问,具有这种识别能力肯定有一定难度,但是职业针医必须具有这种能力,否则自身难保,此所以单独择出,作为“人际关系学”的重点来讲授。

虽然误诊和误治对于医生从来就不是什么光彩事,并且绝大多数医疗纠纷都是由此而产生,但是现代的针灸科医生却绝少考虑就诊者可能诈病的问题,他们只要根据就诊者的自诉而施加针刺治疗,就算是尽到了职责,不会被认为有什么不妥。这是因为现代的针医都不是巫婆神汉,没有透视眼、第六感,无法遥感预测,所以即便误治了诈病之人,责任也在诈病者一方,医生并不丢脸。

但是古代医巫不分,在《小针》作者所处的那个时代,医师都兼有一部分巫师的职能(同时巫师也兼有一部分医师的职能),所以遥感预测也在医生的职责范围之中。太大太远的事不好预测,起码也得具有直观断病能力,也就是人从眼前一过,就能“知病存亡”;或者“无须病家开口,便知病情根由”。故在传统观念中,如果不具备直观断病能力,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起码不是一个“良医”。因此,在古代,如果职业针医误刺了诈病之人,即说明不会直观断病,没有“知病存亡”的本领,那绝对是丢人现眼的事情。

我们都知道扁鹊给蔡桓侯看病的典故:扁鹊见蔡桓侯,只是立着看了一会儿(没有诊脉),就断定他有病,而桓侯却矢口否认自己有病,反讥笑扁鹊好利,欲以不疾者为功,如此反复三次,错过了治疗时机,最后不治身亡。扁鹊尽管没有治好他的病,但是仅凭其直观地“知病存亡”本领,就被誉为“千古良医”。《小针》作者当然也知道这个典故。

从这个典故可以看出,古代的“良医”总是很神秘的,仿佛具有透视眼、第六感,凡属人体一切毛病,都甭想瞒得住他。现在我们知道,古人这种“知病存亡”(直观断病)意识,正是当时医巫不分而巫术盛行的结果。也正是这个缘故,历代多有号称“神医”的江湖骗子,以透视眼、第六感等特异功能为名,装神弄鬼,坑蒙拐骗。

然而任何年代的老百姓也不都是容易欺哄的,正因为江湖术士经常冒充神医,欺诳诈骗,聪明的人民群众也必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其中,以诈病方式揭穿其“透视眼、第六感”的谎言,撕下其“神医”假面,让其当众出丑,应该是最简单最解气的一种恶搞手段。另外,由于巫医与针医之间存在着行业竞争,必然勾心斗角,相互拆台,而巫医利用其所擅长的透视眼、第六感(即直观断病能力),则是最有效的一种拆台手段,只要一次诈病成功,这个针医就名誉扫地,很难在当地继续发展,此所以诈病是古代职业针医最深恶痛绝的事情。

《小针》作者作为一个老江湖,对于巫医术士的忽悠伎俩和人民群众的聪明才智,肯定都了如指掌,但是他既以“良工”(等同于“良医”)自诩,当然也得对外打出“知病存亡”的招牌。只不过,作者在这里提出“知病存亡”是对内的,意在告诫门人弟子,在行医活动中务必提高警惕,随时提防有人恶意诈病,以免误中圈套,毁了“良工”的名声,砸了自己的饭碗。此所以把“知病存亡”列为独立开诊必须具备的条件之一。

毫无疑问,要想让患者对医生有一个“知病存亡”的印象,医生必须得有一套独特的本领,而且必须得到患者的认同,或者,即便不认同,也无法揭穿,于是“知病存亡”的招牌就保住了,甚至还可能赢得赞美之声。比如扁鹊就是以“透视眼”作为本领,并且赢得赞誉。

《小针》作者不是巫医,他不能以“透视眼”作为自己的本领,为保住“知病存亡”的招牌,他只能用肉眼观瞧,而观瞧内容就是“必在悬阳,及与两卫”。

所谓“悬阳”和“两卫”,其实是“血脉”和“血络”的隐语(相当于暗语)。故“方刺之时,必在悬阳,及与两卫”的具体意思是:在针刺治疗之前,首先要观察患者的皮肤表面,并且只以皮肤上的血脉和血络作为病邪存在的凭证,同时也是此人已然患病的客观证据——这样就做到了有理有据无懈可击。

实际上,方才提到的“审视血脉者,刺之无殆”,作者采用的就是这种手段:他先是煞有介事地检查出了这个“患者”确实有病(你看,血脉暴露得多明显啊,这都是邪气呀!),然后再一本正经地放了人家很多血,显示自己确实做了有针对性的治疗。而“患者”一方,既平白无故被放血,又无可反驳。

作者在这里之所以用隐语,是因为“知病存亡”是假,防范诈病是真,而具体的防范手段属于行业内部的最高机密,只可内部的门人弟子知道,绝不允许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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